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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啊SA

乞丐公主(作者: 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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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4:33 | 顯示全部樓層
反正她这为人师父的,一向采放任式教法,不管事情成功或失败都是一种经验,每个经验都是下次成功的基石不是吗?

  只不过,十三岁就失恋,好像有些凄惨呐!

  “那你……好自为之吧。”好好的、用力的去追求,然后狠狠的、受伤的被拒绝,反正走出失恋后,又是一尾活龙。

  “我会的!”她会努力的让裴雪成为她的。

  即使她现在还小,她也要让他承诺等她!



  迎宾馆。

  乔宝抬起头看着红漆大门上的横匾。

  就是这儿了!她可是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裴雪住这儿。她大咧咧的就要往里去,故意漠视守门的侍卫。

  “站住!”侍卫挡住了她,斥道:“小要饭的,要行乞到别处去,这儿可没有剩菜剩饭给你。”

  “我不是来要饭的!我要找裴雪。”

  两个侍卫互看了一眼。“你是谁?裴大人是何许人,你竟敢直呼他名讳!”

  “我是他的朋友,你快带我去见他。”

  “裴大人有个乞丐朋友?哈……你当他和你一样是丐帮的人,专门行乞喝馊水啊?”

  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待会儿有得他们瞧的。“我不喝馊水,喝馊水会坏肚子,我要找裴雪。”

  “臭要饭的,要你滚你就滚!你再不滚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两名侍卫凶神恶煞的拿起木杖要驱逐她之际,红漆大门应声而开。

  “什么事这么吵?”

  低沉的嗓音正是来自裴雪,一看到是他,乔宝笑得开心。“你真的住在这儿耶!”

  “乔宝?”看到和侍卫起冲突的人是她,他也讶异。“你怎么会来这儿?”

  侍卫尴尬的看了看乔宝,又瞧了瞧裴雪。“大人,您和这乞儿……认识?”

  她抬高了脸,一把拉住裴雪的袖子。“认识!不但认识,还是朋友呢,”拉着他,她大大方方的走进红漆大门内,又把门关上,仿佛这里是她家一般。“那侍卫好无礼!”她看着裴雪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他们不认识你才会这样。”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他们永远记住我了。”她话才说完,就听见外头两名侍卫说——

  “喂,是不是吃坏肚子啦?怎么肚子突然间绞得好难受!”

  “我也是……怎么会这样?”

  乔宝一双大眼灵黠的转了转,忍住笑的高声应道:“是不是馊水喝太多啦?就告诉你们馊水喝不得的。”

  不必问裴雪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领着她到书房,她一双眼骨碌碌的忙着四处打量,她一手挡住了书桌,往上一跃,双脚在空中摆荡。“这是你住的地方啊?真雅致!”看着桌子上放了一杯茶,她随手拿起来喝了一口。“参茶耶!喝这么好。”一口气就让杯底见天。

  这野丫头还真是半点礼仪也不懂!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再这样下去……可以吗?

  “找我有事?”他为自己倒了杯水。

  “喂,你都不会想我?”

  裴雪一口茶正入喉,听到她的话,口中的茶硬是直喷了出去。“咳咳咳……”他给呛得眼冒金星,久久说不出话来。

  “想……想你?”这样的话即使是出自一个女娃口中,他还是不自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雪的性子刚直冷漠,除开钦差之职,他是皇上倚重的左右手,安南王府的王爷。十五岁就继任王位的他,以沉着威仪的态度,打破了寡母身旁出纨绔子的说法,没了父荫,他要自己扛起保护母亲的责任。

  他的性子如此,因此打死也说不出“想你”这样的话,当然他身边也没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肉麻话。

  乔宝看了他一眼,很不高兴的噘高了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可我很想你啊,所以跑来见你。”

  十三岁小丫头着实天真得令人无福消受。“是吗?”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在来的途中,我一直想究竟要怎么告诉你才好?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说重点好了。”

  重点?裴雪原本又想喝水,可一听她煞有其事的要说“重点”,他想那话的威力只怕不小,为了免于呛死,他还是等会儿再喝好了。

  “说吧。”他放下杯子洗耳恭听。

  “我只要几天没看到你就会很想见你,根据我毒师父的说法,她说我喜欢上你了。”

  幸好方才没喝茶!她的话直令他抚额叹气。

  毒师父?不就是东方大夫跟他提过,乔宝的师父之一,南苗公主王云娘?

  在东方允茅屋住下的那个夜里,东方允因采到稀世药草,先回家一趟,趁机他问了他许多乔宝身世的事。

  东方允交代的也不甚清楚,只说她是个弃婴,在某个下雨天被他们三人发现,由于她甚是可爱,于是谁也不让谁的争相想抚养她,因此乔宝才会有三个师父。

  三个师父中,一个擅长使毒,即来自南苗蛮族的公主王云娘;一个号称神偷,乃是性喜渔色,专偷奇珍异宝赠佳人的吴英亮,另一个则是神医东方允。

  乔宝有这样的师父,怪不得行事奇诡!

  东方允当时表示眼看徒儿一天天长大,却半点女性自觉都没有,十分替她担心。

  裴雪至今仍想不透,当下的他竟突发奇想的说,若前辈信得过晚辈,也许可以把乔宝交给我一段时日,他会聘请名师教她琴棋书画、生活礼仪。

  对于裴雪说的话,东方允除了讶异之外,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毕竟依他所提,真的是乔宝的造化,她遇到了责人了!

  只是乔宝的另外两个师父可由他去说服,但乔宝呢?她一向任性骄纵又鬼灵精怪,他实在无法想象她乖乖受教的样子。

  因此对于这件事,他仍采保留态度,一切还是得问过调皮徒儿才算数。

  今日看着乔宝来访,裴雪以为是东方允转达了他的提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乔宝,你还太小,并不了解喜欢的含意。”第一次有人那么直接的向他示爱,而且对方还是个小娃儿!这分艳福他真是无福消受。

  “喜不喜欢我自己怎会不清楚?”他的话令她有些受伤。

  “再过个几年你对我这么说我可能会很开心,可现在……你真的太小了。”

  她扁着嘴,“你长得那么好看,等我长大后,你早是别人的了,那我可不允许。”她叉着腰,像是裴雪早是她的所有物一般。

  这丫头!看着她蛮横的样子,他强忍住笑。“那你要怎么办!”他也好奇。

  “只要你娶我,那你就是我的了。”毒师父是这么跟她说的。

  忍不住了,他还是笑了出来,小孩儿的思绪真是既天真又单纯。他站起来走向她,拍拍她的头,“小丫头,结婚是件大事,你不能那样轻易的说出口,我也不能太随便就作决定。”

  “我就是喜欢你,不会后悔的。”这人真龟毛!老是把人家当小孩看,很瞧不起人呐!

  “可……我怕我会后悔。”这也许是个导她学礼仪、识教化的机会。

  “为什么?你赚我不够好?”

  “不是不够好,而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姑娘。”看着她愁着一张脸,他说:“我喜欢举止合宜,行如风、坐如钟,笑不露齿的姑娘。”他将她自书桌上抱下来坐到椅子上。“当然也不会粗鲁的坐到桌上去。”

  “那样僵硬如同僵尸般的女人有什么好?”行如风?也就是走路的时候要用“飘”的?还有什么坐如钟,笑不露齿?

  原来他喜欢僵尸?!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5:43 | 顯示全部樓層
“那叫举止合宜。”照她这说法,那些富贾高官、皇亲国戚还真养了一堆僵尸。“姑娘家不但要有合宜的举止,女红绣活儿、琴棋书画的修养也缺一不可。”

  他说了那么多样,她好像没有一样具备耶!“我都不会,那不是没希望了?”尽管如此,她仍不妥协,“不成,你必须是我的!”

  “真是如此,那你就必须达到我的标准。”

  乔宝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是不会你所说的那些,可是我也有其他才能啊!像有人欺负你,我就可以使毒让他哭爹喊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病了,我也可以帮你诊脉开方子,担保药到病除;又倘若你有看上了什么,却得不到的宝物,我也可以替你偷来叫你高兴,你不觉得会这些比你之前所说的,有用多了吗?”她用力的推销自己的长处。

  说的话没交集,裴雪面无表情的坐回位子。

  “你不赞同我说的吗?”看他不说话,她有些急了。“说话呀!”

  “你有你的长处,也一定有人懂得欣赏,可那个人不是我。”他冷冷的回答。

  “要让你喜欢,非得变成你所说那样的姑娘不可吗?”她觉得变成那样一点也不像自己,可……可是她不要他讨厌她!

  “方才的话说得很清楚了。”他坚持事情的样子很强势且冷漠,仿佛向来只有别人低头的份。

  “好嘛!我答应就是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

  “什么?”

  “要是有朝一日我成为你所说的那样的姑娘,你就得娶我。”她要他是她的!

  “到了那天再说吧。”他不轻易允诺事情。

  “不行,想要一个人改变,那也得要有激发的力量吧?就像你要一条狗游过河,也得在对岸放个肉包子。”

  狗?她把自己比喻成狗?裴雪失笑,真有她的!“承诺娶你就是肉包子?”

  “有脑袋。”她笑咪咪的问:“如何?答不答应?”

  真是强人所难!只是……他有必要和一个小丫头争论娶不娶的问题吗?几年后她长大了,也许还后悔不已呢!再说,他已到了适婚年纪,许多人都把找个乘龙快娟的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也许她会是个不错的挡箭牌,而且一挡就是数年!

  唔,倒是可以考虑。

  “若是你变成了我所期待的姑娘,且在满十八岁的时候,仍打定主意非我不嫁,那我就娶你。”距离她长到十八岁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应该够她移情其他公子了。

  毕竟十三岁的小丫头,哪来什么坚贞的信念用情于一个男子?这丫头会有长大的一天,到时候她会明白今天的事有多么可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安。“口说无凭,你立下约来。”

  裴雪无奈的苦笑,只得立约了。

  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乔宝笑得既开心又满足。“你总算成为我的了!”

  十三岁丫头的求婚?他真是天外飞来“艳祸”呐,“好啦,从明天开始,你就得跟在我身边,我会开始教你一些事,甚至延请名师教你。”

  “跟在你身边?”她笑得开心。“好耶!那表示你是我的了吗?”

  “五年后你再说这句话会比较适合。”他是她的?“还有,即使五年后一切仍如了你愿,我也不是你的。”堂堂一个王爷被说“你是我的”,怎么听怎么奇怪,那种是别人所有物的感觉不是件愉快的事。

  “那是什么?”他不是她的,那会是谁的?

  “你是我的才对。”五年后的事情还未知,既是未知就有无限的可能。当然,也包括他现在觉得不可能,甚至是荒谬的事——他和乔宝真有结果也是可能之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该说她是他的才对。

  “有差别吗?”

  现在似乎不必讨论那么多。他转了话题,“下定了决心就好好学吧,我也期待你的成长。”

  “喔。”还要请人来教?今后她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你好自为之吧。”

  “放心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还有……”

  “还有什么?”

  “以后不准再直呼我名讳。”那实在太没规矩了。这丫头长于丐帮又备受宠溺,除了自己的师父外,好像很习惯连名带姓的直呼别人的名讳,即使对方年长自己许多。“你可以叫我大哥,也可以叫我大人,就不许唤我名讳。”

  “规矩真多!”乔宝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偷偷的吐了下舌。她的决定是对的吗?怎么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未来的日子好像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幸福美满呢!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6:5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裴雪整装预备外出。他一面整好衣带,一面问着随侍许山。“今天怎么都没见到乔宝小姐?”“方才和钟善才学完琴后就出去了。”

  “她学得如何?”他最近公务繁忙,几乎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公务上,难得见到乔宝,有时他回迎宾馆已三更半夜,她早安歇了。

  他们甚至有连着一句没见着面的纪录。

  他快回皇城了,一些事情不快快处理是不成的。

  “乔宝小姐十分聪颖,教……教过她的人都这么称许她。”许山有所保留的说。

  裴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是如此,何以两个月内换了一群夫子?”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群当地名师以苦主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的样子。

  第一个走人的,是教乔宝琴艺的刘善才,他请辞时,手上抱着一把无弦的琴和数只成串的小鸟。

  看他手上的“辉煌战绩”,他隐约猜到那和乔宝有关。

  果不其然!刘善才激动得身子颤抖不已诉说着乔宝的劣行。他说,当他教乔宝看琴谱和指法时,一群麻雀在树上吱喳不休,于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拆了他的琴弦制弓射鸟,然后再把射下来的鸟一只只的系在琴弦上串成一串。

  继刘善才前来诉苦的是彩云坊的张大娘,她是负责教导乔宝官家礼仪的。她来见他的时候,脸颊上各给画上了一只牛和马,眉宇间也被画了个乱七八糟的符,上面还写了“牛头马面”四个字。

  “这怎么回事?”裴雪其实心知肚明,能把人整成这样,除了乔宝之外,普天之下找不到第二人。

  “我不教了!”张大娘哭花了脸。“大人呐,我看那孩子没救啦!我教她‘点金妆’,并描好图案要她照描一次,我在一旁歇歇,她竟然……竟然趁我睡着时,把我的脸画成这样!

  “当我醒来时发现脸给画成这样便斥责她,没想到她竟然理直气壮的说,我的脸大,描上点金妆太小远处看不到,要画得大些才能配合我的大脸!”她一面吐苦水一面指着脸上的动物。

  看着她脸上的牛马,裴雪忍住笑,喃喃的说了句,“说的也是。”

  张大娘一怔,气得发抖,“你说什么?!”

  “呃,我是说这孩子真顽劣!得好好的说一说她不可。”他也真是!怎么在无意间说出了心里话?“这样的孩子我教不来,你另请高明吧!”

  张大娘走后又陆陆续续气走了不少夫子,惟一没被气走的,是教她下棋对弈的夫子,夫子还直夸她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总之,乔宝的改造计划到目前为止宣告失败,而自己也因忙于公务没时间找她好好谈谈,只是,乔宝的顽劣他都知道,何以许山要帮她隐瞒?

  听了裴雪质问的话,许山十分惶恐。“也许……也许是那些夫子不适合乔宝小姐吧。”他哪敢把实话说出来?

  “你倒和她挺同心的。”许山原是他的侍从,是安南王府的忠仆。由于他做事仔细认真,他才会在忙于公事,无暇顾及乔宝时,将她交给他。

  听出他话中的嘲讽,许山匆忙跪倒,“王爷,我……我……”

  “乔宝威胁你,若你来向我告状就有得你受的,是不是?”他的人会为她说话,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王爷你知道?”许山讶异的应话后是一阵惊恐,“我、我什么都没说!”

  裴雪手一挥要他起来。“比起我来,你似乎更怕她。”摇了摇头,那个丐帮小霸王。

  老实说,他现在有些后悔把她留在身边,那丫头是个完全的麻烦!

  算了,他钦差的任务也快告一段落,待他回京城后再好好整顿她。

  再次整好仪容后,他出了迎宾馆。昨天他收到请柬,邀请者是威恩将军刘清,也是当今宫中三公主的义父。

  刘清原是一介武夫,当年政变时由于保护公主出宫,且在五年后护送其回宫有功,圣上感念其恩德,因此特封他为威恩将军,封他为爵且又命公主认她为义父。

  此事原是美事一桩,怎奈刘清恃功而骄,这些年在封地胡作非为、横行乡里,连圣上也颇有耳闻。此回他南下巡狩,圣上特地要他走一趟威恩府一探虚实,他送去了数张拜帖却如石沉大海,倒是透过一些方法搜罗了不少他鱼肉乡民的罪证。

  刘清既是三公主的义父,此事兹关皇室威仪,他也不便妄自处理,还是回皇城再奏请圣上定夺。

  而昨日送至请柬一事,让他感觉十分好奇,不解他何以不在自家府第宴请,而是在“邀月楼”那样的花楼?

  就他调查,一个在威恩府待了四五年的嬷嬷透露,刘清十分不喜欢朋友到府上拜访,原因是因为家中有个半痴半狂的夫人,至于其发疯的原因身为下人的她并不清楚。

  裴雪坐在轿中想着事情。就他这段期间对刘清的认识,他是个善使手段的人,城府深沉、行事诡谲,对于更进一步了解他,他很有兴趣。

  不久轿子停了下来,轿夫替他掀开了轿帷。

  看着在门口招客的花娘及冠盖云集的盛况,这邀月楼被称为南方第一名楼可真名不虚传。下了轿子,一名年约四旬,打是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是钦差裴大人吗?”

  “正是本府。”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裴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林嬷嬷手上的红巾往他身上一拍。“哎哟,果真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是个玉树临风的俊俏郎。”她有些讶异他眼中的犀利。心想,这公子年纪轻轻就已是钦差,可见非寻常人。“威恩将军可是等候您多时哩!裴大人,里头讲。”

  林嬷嬷在前头带路。这邀月楼虽是花楼,可后院的庭园造景不输富贵人家的后花园,花园中小桥流水、花影扶疏,清雅之处令人浑然未觉自己置身花楼。当然啦,平常人只能在前边的斗室销魂,入得来这后花园的自是非当即贵。

  在一处松柏造景的转角处,一人影忽地从暗处闪了出来,快速的扑向林嬷嬷,亲密的搂抱着她的腰。

  林嬷嬷尖叫一声,待定眼瞧了瞧在她身上毛手毛脚的老色鬼,才低喊,“死鬼,你想吓死我是不是?”她顺手拉拧住他的耳朵。

  裴雪看了看那穿着一身补丁衣裤五旬开外的男人。听嬷嬷和他的对话,显然两人是旧识,于是他便袖手旁观的站在一旁。

  这人是出身丐帮吧?丐帮人会上窑子?那倒有趣。

  “玉卿呐,瞧瞧我今晚为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来人拿出一个小锦盒正打算现宝时,林嬷嬷不领情的推开他的手。

  “我现在正忙呢,有好东西待会儿再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她道:“对了,宝丫头似乎心情不好,方才跟我要了酒打算借酒浇愁呢!”

  “乔宝?她现在在哪里?”

  一听到乔宝两个字,裴雪讶异的抬起头来。他瞅着那男子瞧,忽然想起乔宝的师父之一“色师父”——神偷吴英亮。

  眼前这个人不会就是他吧?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7:35 | 顯示全部樓層
“我方才看到她和秋香在一块呢。”林嬷嬷正要往下说,忽然察觉裴雪还站在一旁,于是匆匆的说:“我还有客人,你先去看看她吧。”

  “这丫头也真是的,不过小小年纪学人家什么借酒浇愁啊。”嘴巴这么说,可吴英亮是脚步不停急忙的找人去。

  林嬷嬷领着裴雪来到一处雅致的亭阁后,便先行离开。看着一桌的山珍海味,他却注意到一只用过的杯子。

  “刘大人尚未到吗?”他问着站在一旁服侍的花娘。

  一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说:“大人只说要出去一下,但不知道他去哪儿。”

  “只怕是去追乔宝啦!”另”名红衣姑娘有些顽皮的开着玩笑。

  “别胡说,刘大人不是那种有着奇怪癖好的人吧?”听说有些男人对成熟妩媚的女人没兴趣,却喜欢未发育前的小娃娃呢!刘大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可……不正常的男人脸上也不会写着自己不正常啊!

  “谁胡说来着?你自己也看到啦!方才刘大人看到乔宝时那脸惊奇的表情,哎哟,他也不稍稍掩饰一下,一双眼都看直啦!”

  裴雪直觉不对劲的站了起来,匆匆的往外走。

  花娘们一怔,唤道:“裴大人,您去哪儿呀?”

  “今天两个大人怎么都那么奇怪?来匆匆、去匆匆的,那这一桌山珍海味到底还吃不吃呀?”

  裴雪四处找着乔宝。由于满心不安,即使在二月天的情况下,他仍是一身汗涔涔的。

  来到一处假山后,正准备拉开嗓门找人之际,忽地听到假山后有人交谈的声音。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是乔宝的声音!

  裴雪立即往假山的后方走去。他看到高大身形的背影,那人不是刘清又是谁?而他匿在身后的手上,此时正握着一把匕首……

  “刘大人,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儿。”以他的距离想挺身救乔宝已是不可能,只得出声说。对于裴雪,刘清毕竟是有所忌惮的。无论如何他总是个钦差,在他面前杀人,那不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圣上了吗?

  刘清匆匆的把匕首藏好,打了个酒嗝,步履不稳的走向裴雪,他一脸醉相的看着他,“你……你是谁啊?”

  “我是裴雪。”刘清常到皇城,他们早见过面了,嗯,酒味不浓,这人并非真醉。

  “裴雪?”他侧着脸想了想,“裴雪是谁啊?”

  “刘大人,你可醉得更厉害。”刘清想作戏,他就顺了他的心。

  正巧这时候林嬷嬷等人也带人找了过来。

  “乔宝,原来你在这儿呀!”该早些告诉吴英亮那死鬼,乔宝不见,那人可是急得连酒都喝不下去

  “找个人送刘大人回去吧!他醉成这样,只怕靠自己是回不了家。”

  “是。”

  待刘清走后,裴雪走向乔宝。“乔宝。”他唤着她的名字,见她不应他又唤了一次,伸手触及她的身子才发觉她抖得厉害。“乔宝,没事了,乔宝……”

  她抬起头怔了征,一看到是他,她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放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他要杀我!”那个人武功好高!且他每一招都是欲置她于死地,当下她真的吓得连喊救命都喊不出来。“他真的要杀我……”

  林嬷嬷见乔宝抱着裴雪哭得甚是凄惨,想他两人必是熟识,也没多问什么,倒是先开口替刘清辩解。“宝丫头,刘大人是喝醉了,才会做出惊人之举,你别放在心上。”民与官斗怎么也赢不了,刘大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今晚的事还是自认倒霉,免得届时又惹祸上身。

  “他……”乔宝想说些什么,裴雪拍了拍她的背,给她一个眼神。

  “刘大人是醉了,你别放在心上。”他摸摸她的头。“累了吧?咱们回去了,嗯?”

  她有许多话要说,可裴雪阻止她,她想其中必有什么细故,于是她强忍着泪水,直到回到迎宾馆。

  “他没有醉!”她方才惊吓过度,可如今回想起来却十分生气。“他意识十分清醒!”

  裴雪看着她,才发现她身上有不少伤痕。“乔宝你受伤了?!”是一些擦伤,显然是在闪躲之际不小心弄伤的,方才在暗处他竟然没发觉到。

  幸好她闪得快,否则不只是这样而已。“小伤,我没事。”她现在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要他相信她说的话。“裴大哥,刚才那个疯子没醉,他一面对我出掌,一面还说我该死,你不相信我的话?”

  裴雪帮着她的手伤上药。“我知道他没醉,也知道他想要你的命。”一个喝醉的人顶多丑态百露的胡闹,不太可能取匕首要人命。

  刘清欲杀乔宝的背后动机是什么?他十分好奇。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许我揭发他?”裴大哥是钦差,可动手逮他归案。

  “他都说他醉了,逮了他他若矢口否认,且辩说饮酒无度的发酒疯,你也拿他莫可奈何,顶多求个口头上的道歉而已。”

  “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乔宝十分不高兴,原以为他会替她出口气。

  “不,不会就此算了,只是他为什么要你的命呢?”一个御封将军会要一个小女娃的命?为什么?正在思考之际,许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王爷,京城来了李将军传口讯呢!”

  裴雪一怔,“有请。”

  不久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武将走了进来。“李玉南见过王爷。”

  “免礼。”看他一脸匆忙的模样,裴雪隐约猜到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急事?”

  “西疆数小国联合进犯,东进我疆界。边疆守将兵败投降,圣上大怒之下,除运诛其九族外,又遗兵前去。日前,路元帅修书求援,因此圣上已拟派出二路元帅救援,此二路元帅的人选,满朝文武皆荐举王爷您,圣旨已下至安南王府由老夫人接旨,旨意乃是暂且要您卸下钦差一职,速速领军西征。”

  “有这等事……”沉吟了半晌。“何时起程?”

  “大军已由副元帅铁英将军带颌起程,圣上要您快马加鞭,在十天后到西关与大军会合。”

  “十天?”此去西关少说也要十多天的行程,如此一想就知道边关告急的程度了。“我知道了。”收下李玉南奉上的兵符和元帅玉印。裴雪对许山道:“领李将军下去歇歇,千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8:01 | 顯示全部樓層
里跋涉,想必他也累了。”

  花厅内顿时只剩乔宝和裴雪,彼此间的沉默令她发急。

  “裴大哥……要出征?”

  裴雪此时只想独自静一静。“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似乎感觉到他的沉肃,乔宝决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她今天最好不要打扰他,于是慢慢的走出书房,轻轻的带上了门。

  裴雪静静的看着玉印和兵符……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手上的锣敲了两下。

  二更天了,乔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又一阵辗转反侧后,她索性坐了起来。

  “裴大哥出征去,那我呢?我该怎么办?”穿了鞋走下床。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很多事若等明天才问,那她今晚铁定甭睡了,她一向就是个急性子的人。想着、想着她换上了衣服走出去。

  往书房的方向探了探,发现里头仍有光线透出来。

  “大哥还没睡呢!”她快步的朝着亮处而去,到了门口轻轻的叩了叩门。“大哥,是我乔宝。”

  裴雪开了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走出来,外头的寒风令他的精神抖擞了些。

  “睡不着,很多事在脑袋里转了半天,不问个明白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你想问什么?”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裴大哥出征……我可不可以也跟你去?”听人家说战争很可怕,可究竟是怎么个可怕法她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她就是不想和他分开嘛!

  “荒唐!”

  “可是你去就会去很久,我不想和你分开嘛!”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他看着月亮。“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我打算在这段日子把你安顿在安南王府,你就在那里好好的进行改造计划吧。”把她安警在王府里,一来她可以有最好的学习环境,二来一向喜欢女孩的母亲也有人作伴。

  “什么淑女嘛!我……我根本不行。”这段期间的成果,岂只是一个“惨”字了得?“你瞧瞧,这段期间多少夫子被我气走。”

  “你在向我表示悔意吗?”

  “是告诉你,我无药可救。”

  裴雪连头都没回过去看她,语气平淡,“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我到西疆呢?”

  “我不想和你分开和当个淑女有什么关系?”

  “无法成为我所期待的姑娘,咱们的缘分无法长久。”她真的该好好学习礼仪。他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期望将来她能成为举止合宜的大家闺秀。

  他今日的重话一方面是因为乔宝和他有缘,因此他对她多了一份兄妹情谊,再则也是为了皇上在他南下前的交代注意——十三四岁长得和太子神似的姑娘。

  皇上的话究竟藏了什么样的难言之隐他并不了解,只是好好的待她也许是皇上真正想说的也未必,至于她是不是皇上要找的人,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除了这样,没有其他法子吗?”乔宝扁了扁嘴。她真是恨透了学习那些有的没有的。

  裴雪懒得和她讨价还价。“我想我的话在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真是一些些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这个人真不会做人!“好……好嘛!我答应你会好好努力的成为淑女,可是你要保证快快回来喔!”听说有很多人上了战场就再也没回来了。

  裴雪失笑,“放心吧!为了看你成为窈窕淑女的样子,我一定会回来的。”

  “食言的人会成为胖子!”一想到往后有好长的日子都看不到他,她的心开始往下沉,眼眶也红了起来。“裴大哥,我……我会想你的。”

  他深深舒了口气,看着片片雪花缓缓的由天而降。“下雪了……想我的时候就想想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吧。”他和乔宝之间认识虽短,还真发生不少事。

  “我会想裴大哥对我的冷漠、凶恶和严厉。”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最可恶了,老给我脸色看,还曾动手打我!”

  “看来我还真是个最失败的大哥。”他苦笑着。“没有比较好的回忆吗?”

  乔宝沉闷了半天不回答,裴雪转过头看她,这才发现她正无声无息的掉着泪。“怎么哭了?”“裴大哥好讨厌!”她拭着泪道:“我本来努力去想你可恶的地方,想忍住不哭,我不要大哥在远地还为我牵挂,可是……可是……呜……”

  裴雪抚着她柔顺的秀发,仰首看着月色。

  明天他就要起程前往西关会师了,他和乔宝这一别,再见又是何年何月何日呢?

  届时,也许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9: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五年后 京城

  “当当当……大消息、大消息……西疆传来捷报!咱们二路大军在和敌军缠斗了五年后,日前西疆各国终于献上了降表,大军也将在明、后天抵达皇城!大消息……”敲锣的人忙着走告,京城街头一时欢声雷动。

  “要回来了吗!”一位卖菜大婶的儿子也是二路大军之一,一听到这捷报高兴得眼眶都红了。“要回来了……终于要回来了!”

  “早在三年前就该回来喽!”一名妇人插口。“听说那二路元帅虽年轻,可用兵如神,不但救援了一路大军,还一一收复被西蛮占去的边地。两年前原就可以班师回朝的,是敌军出尔反尔,说要献上降表却又暗中求援,这才逼得战事再起。”

  一名书生见大家议论着也顺口道:“这事儿我也略有所闻。听说,战事虽又延了两年,但咱们西疆的边界可是一拓千里哩!”

  “是啊!为了免于疆界不够险峻而老受邻近众小国侵扰,这回已将敌军逼退至西疆大山外,届时要想越过大山再进犯已是难事。”

  “那元帅果真是深谋远虑!只是二路元帅究竟是谁?”

  卖菜的大婶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知道?亏你还和人家谈论得这么起劲!”构了对方一眼。“他就是城郊安南王府的裴王爷。”

  “是他?!他不是还很年轻?”在他的印象中,能用兵如神的,不都是一些垂垂老矣的老将?

  “英雄出少年嘛!”

  “哎哟!安南王府还真尽出一些优秀的人呐!王爷就不必说了,近来不还出现一个听说貌比西子的咏絮才?”

  “你是说安南王府的那位小姐吗?”一位大婶也加入闲话阵容。“上一回我到城外古刹礼佛,正巧遇到她陪安南王府的老夫人去上香。哎哟!我张大婶活到了这把年纪,还未看过如此标致的姑娘呢!美若天仙、举止合宜,就连走起路来都莲步款款的优雅得体,所谓的大家闺秀就是那个样儿了!”

  “怪不得名门贵族的公子皆对她趋之若骛,只是他和安南王府是什么关系?听说她不姓裴呢。”“八成是远亲关系吧!”

  正当大伙闲聊之际,一个年轻公子一手拿了一串糖葫芦,口中还含着一颗,小小的脸颊鼓肿着一边的跑来凑热闹。

  “塔不吃塔的眼睛,史挖饭漆。”

  大伙纷纷回过头去看这个说起话来奇声怪调的年轻人。众人心中莫不讶异,好个俊俏公子,怎地说起话来这么奇怪?

  “你说什么?”那么大的人还尽吃一些童食。

  嘴巴里塞了颗过大的糖葫芦嚼起来颇为费事,好不容易嚼碎了,甜腻的汁液滴涎下来,他技巧颇佳的“啾”了一声又将它吸了回去,在场所有人看得瞠目结舌。

  “好吃!”哎!多久没那样自由自在的享受食物了?

  “原来你会说正常话!”方才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外邦人哩,在京城里多得是为买卖经商的外邦人。“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吃眼睛的?”

  什么吃眼睛?多可怕!“我说,那位姑娘不是裴王爷的远亲,是……是他的未婚妻!”她不是他的远亲,是他的未婚妻。

  “啊?”大伙儿又一阵议论纷纷。“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

  “你就是?”又是一阵喧哗。

  他清了清喉咙。“是……是那位姑娘的堂兄!所以对她的事我最清楚了。”她本来就是裴雪的未婚妻,他们干啥那么讶异?这可是有立契的!

  原来这俊俏的公子正是乔宝乔装的,不过碍于她现在是女是男装,才不敢大方的说。

  看过乔宝陪老夫人上古刹礼佛的张大婶仔细的打量她。“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和那位姑娘长得如此神似。”原来是堂亲呐,难怪如此像。

  “呃……是啊!”看来她最好走为上策!因为这些三姑六婆正以十分感兴趣的表情看着她,再不走,万一待会儿露出什么马脚那可不得了。

  她现在可是摇身一变,成为裴大哥所期望的淑女了,是淑女就不能女是男装的逛大街,还是赶快回王府吧!

  她很快的转身离开是非之地,心情愉悦的欲往王府方向走,一面走还一面开心的想……

  裴大哥终于要回来了!

  她可是依照约定成为一个大家闺秀。

  他期待的行如风、坐如钟,笑莫露齿,她可是全学成了,至于琴棋书画嘛……此刻的她已非昔日吴下阿蒙,成为有名的才女。就说嘛!像她这样天资聪颖的人,只要下定决心学习,有什么事是难得倒她的?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要她学的她全学了,但她还是静不下来也怪不得她。其实该静的时候她还是会静,否则怎么成为有口皆碑的“大家闺秀”呢?偶尔也让她野一野嘛!

  像这样放任她女是男装的上个街,既不会被认出,又可以好好的恢复“野性”,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只是要出王府大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时还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配合才出得了门,因此大部分的时间,她是无法如此随心所欲的出门逛大街。在那个时候,她就会跑到王府后山去,也因为常往那儿跑,她还发现了好东西呢!

  之后每每心情不好或想发泄情绪的时候,她就会往那里去。

  只是奇怪,那样风景雅致又特别的地方,怎么平时都没人去?不过没人去也好,那里现在几乎成为她的秘密花园。

  总之,她这为情郎而辛苦伪装的大家闺秀,是有门路发泄自己长期压抑的情绪。

  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事太认真会很累的,不但和自己过不去也累死别人,何必呢?

  算了,她相信她的表现他会满意的,起码她坚信他在发现她一点也不曾改变的本性前,她早就嫁给他了。对于自己制造假象的功夫,她一点也不怀疑!

  届时货已售出,恕不退货!

  没错,就是这样啦!



  御书房外花影扶疏,皇后君芷衣和永乐公主金眉仙以及宫女数名莲步款款的越过九曲桥,两袖莲香的前往御书房。在途中正好看到刘清由御书房退了出来。

  “臣拜见皇后娘娘。”刘清行着君臣宫礼。

  “平身。”见到他,君芷衣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不悦。“刘卿家,这么晚了找皇上有什么事吗?”这人最近上皇城来,迟迟不回封地不知是何目的?

  “没事,只是来请安罢了。”他笑了笑。“皇后若没别的事,臣先告退了。”

  看他那副倨傲的模样,君芷衣秀眉一蹙,“这人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见皇后不开心,金眉仙劝道:“皇嫂别不开心,这些日子来,朝中、宫中可是喜事连连呢!”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39:32 | 顯示全部樓層
“是啊!大皇子找了回来,二公主也功成身退恢复了原本的女儿身,三公主则早在十年前就回到您的身旁,也许再过不久,小皇子也将寻回。”

  “就是说嘛,宫中如此,朝中也有喜事呢!西疆乱事平定了,皇上心上大石落了地,好事连连呢!”

  君芷衣在心中幽幽一叹,她自然知道众人是想办法逗她开心,可有些事她是哑巴吃黄莲,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的。

  一旁的金眉仙拍了拍她的手,明白她眉间的愁烦。

  到了御书房,宫女放下了白木耳莲子汤后,便退了下去。

  待御书房里只剩夫妻俩及皇上胞妹金眉仙,君芷衣才开口道:“皇上,方才臣妾遇见刘清,那人又来干什么?”一提到他,她真是难忍一肚子怨气。

  刘清在十年前护送三公主回宫,原本他该是金氏一族的大恩人,何以结果并非如此?原来……他在十年前护送入宫的女孩儿并不是真公主,而是个冒牌假货!

  当年君芷衣产下四胞胎,精于刺青之术的皇上金玄宾,曾在四个皇儿脚底各刺上皇室图腾,当四个孩子聚在一起便成为一条龙。原本这是庆祝一举得了皇儿、皇女,可当发生政变后,反而成为找回皇子和公主的依据了。

  因此当刘清带回三公主,因其与孪生姐姐完全长得不像而早有怀疑的两人,便找个时机,看那被带回皇城的女孩儿的脚底,女孩儿的脚底连半点刺青的痕迹也没有!

  遭到欺骗的君芷衣由伤心失望转成愤怒,原本想立即拆穿假公主的阴谋,可金玄宾却阻止她。他说,刘清既然敢以假公主李代桃僵,想必他是早有准备。

  根据他的观察,刘清对假公主十分疼爱,待她较亲生女儿更甚,尤其,他会甘冒事情拆穿得诛连九族的罪名,把假公主送进宫来,想必是想让她过荣华富贵的日子。

  由此可见,假公主即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彼此的关系也非比寻常。要是他们拆穿了假公主的阴谋,只怕刘清会对真公主不利!

  所以在找到真公主的下落之前,他们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甚至要待假公主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莫要引起刘清的戒心。

  这些年来,为了不让亲生女儿受到伤害,君芷衣一直努力要自己疼爱“金霓儿”,但十年了……看着刘清的嚣张跋扈,假公主的刁蛮难驯,她又什么也说不得、做不得,老实说,她真的觉得好累、好无奈。

  听着君芷衣的问话,金玄宾叹了口气的站起来。“你知道明天凯旋的将士要入城的事吧?”

  她问的是刘清来干啥,皇上怎会扯到这个?虽是如此想,她仍应道:“是啊,那又如何?”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想摆宴犒军吧?

  金玄宾苦笑。“安南王回朝,想必是不少人想攀亲的对象。”这么说,聪颖如皇后该明白刘清是来干什么了。

  金眉仙也反应快的道:“那人不会是想要皇上您殿前赐婚吧?”

  “他希望我能将霓儿许给裴卿。”

  君芷衣一脸讶异,继而冷冷的笑了出来。“太可笑了!咱们是公主的双亲,咱们未想到的事情,他这义父倒比我们想得周到,看来他比我们更像霓儿的亲人。”他根本就是假公主的爹!

  年前她请了心腹到威恩府探消息,听说,当年刘清原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叫刘婉河,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消失了。刘清的夫人因为思念女儿而病倒,后来就发疯了。

  她的疯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安静的看着窗外发呆,坏的时候就抱着一只破旧布偶喃喃自语,有时甚至会疑神疑鬼的以为别人要和她抢东西而攻击人一,面打人还会一面大吼大叫,最常说的话就是把女儿还我!

  据看过刘夫人的心腹回报说,当他第一次看到刘夫人时便为她的相貌而吓了一跳,因为她长得和三公主一个模样!!

  如果不是怕冒犯了她,她想自己的心腹一定会说,三公主和刘夫人简直像是母女!

  由此她更进一步的确定,假公主是刘清的亲生女儿。

  金玄宾叹了口气。“裴卿才貌双全,府上若是有待嫁闺女的皇族大臣,哪个不想攀上这门亲?而刘清这人着实城府极深,他要朕御前赐婚,一来可探知朕是否真疼爱霓儿,二来裴卿功高爵厚,若能得到这门亲,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他在朕面前挡上一挡。”

  “可将一个假公主许了安南王,那不委屈了他?”像他那样的人品,若是三公主找了回来,她也一定会要皇上赐婚的。

  “我也正伤脑筋。”刘清是何等敏锐的人,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断的找机会试探他和皇后,而如今又以赐婚一事再探……

  若不允,三公主是也到了适婚年纪,如今出现像裴雪那样万中选一的乘龙快婿,他要不开口……那也实在不合常理。

  但若真说了,岂不正中刘清下怀吗?而且到时候假公主的事情一揭穿,他该如何对安南王府交代,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将他拉下水。

  “皇兄是否想到什么法子好排解?”金眉仙也急了。

  他紧蹙着眉,沉重的摇着头。

  “那可怎么办才好?”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41:07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回到家中的感觉真好!裴雪走回书房看了看这个他多年未用,却仍保持得窗明几净的书房。在外征战五年,当年南下巡狩好半年,想想,他竟有近六年未曾回过府中。

  看到家人、回到自己家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在书桌前坐下来,他想起早朝时发生的事。

  他才刚回朝,竟然就有人把找乘龙快婿的主意打到他身上。柳大人和鲁大人竟然同时上朝请婚?最离谱的是,连皇上都有意将三公主许给他。

  许久未归乡,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价竟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水涨船高了起来,这出征后回来第一次上朝就令他开了眼界。

  幸好他早有“护身符”,一句“臣早有未婚妻”令朝中大臣一阵哗然,同时也成功的躲过皇上殿前赐婚的危机。

  说到他的“未婚妻”现在也不知如何了?五年不见,不知她是否真摆脱当年的野丫头形象?母亲在书信中曾提到,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名动公卿,是皇城中出名的才女。

  看来将她送进王府是对的,在母亲这样温婉的大家闺秀的教导下,她必然会有长进,只是……她那顽劣的性子真的能在短短五年中全然改变?

  对于让他心生怀疑的事情,他总是抱持着观望的态度,毕竟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倒不如不期望,若事情圆满如愿时,还可以当成是“赚到”的。

  他在书房休憩,老夫人送来了冰镇梅子汤。

  “这儿几乎没变。”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赫然发觉墙上多了一幅仿兰亭序。“这字是……”写得真好!字是仿王羲之的,可字里行间却又不失自己的风格。

  潇洒之处犹有一股女性的柔媚,想必这字是出自哪位姑娘之手。

  刚进们的裴老夫人楚雪娘语带骄傲,“是宝儿的字。如何?写得好吧?”虽然和乔宝才相处五年,可她觉得她就是要生来当自己女儿似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

  也许是打从生下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41:35 | 顯示全部樓層
究竟它有何奇特之处,想来或许也只有足足在后山生活了十余年的裴雪才知道了。

  裴雪到了后山,依着记忆中的小径来到一口加了盖子的石井,小径上因常有人走动而未如其他地方生苔,这令他有些讶异,暗忖莫非有人常到这里来?

  他一步步的走近,看到石井周围并不如想象一般长满了杂草荆棘,而是有人在其附近种了许多可爱的小花……

  看来他儿时的秘密花园已被人侵入,只是究竟是谁?算了,看在对方尽心照顾这里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看着那口石井,裴雪露出了笑容。“好怀念呐!”他伸手抚触那口几乎是他儿时玩伴的石井……

  他记得打四岁起到这里习武,师父并不因为他年纪小就对他稍加宽待,他严厉的教导方式对一个小孩儿而言真的好严苛!!那时他总是在半夜里偷哭。

  后来渐渐长大,在他八岁那年,有一回又遭师父苛责,便跑到石井旁生闷气,但实在气不过,又不敢对师父说,只得打开石井的盖子破口大骂,就在他骂完后舒了口气之际,才发觉自己方才所骂的话一一的从井中传出……

  由于十分新奇,翌日习武休憩之际他又跑来这儿,才掀开盖子,昨天大骂的话又从井中传出,不过再隔天当他又掀开盖子,石井已不再传出声音。

  由于这口井,他在后山习武的日子不再那么苦了,仿佛多了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每当他心情不好或是想着娘亲的时候,便到石井这儿来发泄,甚至是嚎啕大哭。

  随着年纪渐长,情绪上也较能掌控之后,他不再任性,也体会出师父的严厉是出自爱徒心切,渐渐地他少往石井这里跑了。

  这石井有着他儿时的许多回忆,即使是现在,一看到它……往事又历历在目的呈现。

  裴雪忽地童心大起,想掀开盖子对着石井说,好怀念啊!

  相信它也会回以同样的话,就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互相打招呼一样。想着、想着,他的手掀开了石井盖子,打算重温儿时旧梦,谁知盖子一掀开——

  “裴雪,你这个蛋、臭鸡蛋、混蛋、狗屎蛋……我痴痴的等了你五年,努力的成为你口中的窈窕淑女,让你这八风吹不动的‘君子’来追求我,结果,你一回来就摆高姿态不想见我!你……你他个熊的 个屁!”

  “这是……”裴雪初次被骂得这样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

  后来才有一弄明白,忽地大笑了出来。

  会留这种话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小乔宝!

  “噗!哈哈哈……”这就是名满皇城的淑女、求亲公子为她差些踏平王府门槛的第一才女的真面目!才女是出口成章,只是她“脏”得与众不同呐。

  哎!这些年来她要戴着假面具过日子,朝着与自己本性相违的方向努力,真是难为她了。

  “这野丫头!”他摇着头苦笑。她在这口井中发泄得那么努力,他只听一次好像挺不过瘾的,当下他手一掀,井盖又打开了——

  “裴雪,你这蛋、臭鸡蛋、混蛋、狗屎蛋……”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叫骂,想她端庄的面貌因为本性的流露而扭曲变形的样子,忍俊不住的,他又大笑了起来……

  一连听了数回,直到笑够了,他这才停止掀盖子的动作。

  想来他也挺无聊的,这些年已显少有事可以逗得他笑,更何况是开怀大笑,可乔宝就有这本事,而且还手段高超,连自己被骂得一文不名的同时,不但不生气,还可以笑到不行!

  乔宝啊乔宝,你名字中有个宝,要起宝来的功夫还真不含糊,

  许多年没见到她了,其实是想念她的,只是他这人做什么事情一向不刻意,会见到的人就会见到,何必一定非得把对方叫到面前,或是特地去见?两人同住在王府中,见面是迟早的事,不期而遇才惊喜。

  没想到他这样的想法反而惹得她不悦,这倒是始料未及。

  在石井这儿也待了一会儿,他打算再到其他地方走走,或许先去他和师父常去垂钓的一处冷泉瀑布。

  快到瀑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女子如银铃般的嘻笑声,那声音是……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双白洁的脚丫子正踢着水花,再往前一些,终于看到穿着一身嫩绿色衣裳的年轻女子。那是乔宝吗?

  女子背着他坐在一株弯垮的枯木上踏着水花,因此他并未看到她的容貌,也无法断定是否是乔宝。在此之际,高溅的水花溅得她一身,就连脸也践得湿漉漉的,女子笑得更是开心了,猛地闭上眼甩头想甩掉脸上的水珠……

  女子绝世的俏脸上扬着天真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即使在五年后,他依然印象深刻!

  裴雪总算看清楚女子的长相,她……真的是宝儿!

  也许是受她的影响,他抿直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也场高了弧度……

  “哈……真凉快!”她开心的畅笑着,脚丫子在水中踢得勤,她越踢越高,身子往后仰的角度也越大,忽地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往后倒去!!

  “呃,啊啊……”整个人往水中栽去。“噗通……”

  相信她自小水性就颇佳,否则不会潜在药池里想避开他,而终究弄到吃不消的喝了一肚子水。因为了解,他眼看她落水,却仍在一旁袖手旁观。

  而乔宝既然依照约定成为“窈窕淑女”,在他还没看到她佯装的端庄之前,想必不会希望先让他看到真面目吧?揭穿别人巧设的骗局是不道德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乔宝自己就从水中冒出了头。“呼!就知道枯枝靠不住。”她拍了一下方才她坐在其上,现今掉落水面的枯木条。“真他的靠不住!”

  她走上河岸,捞起裙摆一卷。“哇!好多水哩,哈哈……好像小时候偷撒尿。”她甩了甩一身又重又湿的水,自言自语的又说:“好像出来好久了,再不回去老夫人会担心的,至于裴大哥……”

  她垂着头想了想,嘴一扁的大声吼道:“裴雪,你真是他个熊的没心没肝!我没回王府你八成也不知道,你只知道敌军死了多少,我军死了多少,两相一较,敌方死了一堆,哈哈哈……终于打到对方夹着尾巴哭爹喊娘的跑了,可以准备班师回朝,真他的爽毙了!”她越骂越生气,“你这满脑子死人的冷血怪物!”

  裴雪躲在一旁听得清楚,无奈的摇头苦笑。“又来了……”

  骂得爽快了,乔宝提着放在一旁的包袱走进瀑布旁的一处山洞。要回王府可不能穿得那么一身湿答答、脏兮兮的,先换套干净的衣服。

  进山洞后她快速脱下身上湿掉的衣裳,穿上干的,没想才换到一半,黑漆漆的山洞里,她忽地听到数声令她毛骨悚然的“吱吱吱”声音,她换衣服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竖了起来……

  “老……老鼠?”那是她自小惟一的克星的声音,她岂有听错的道理?约莫同时,一只老鼠还横冲直撞的撞上她未穿鞋的脚丫子。

  “啊!救命呐!老……老鼠杀人啦……”她顾不得身上的衣服究竟穿齐了没,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外冲,还一面尖叫。

  听到山洞里传出求救声,裴雪立即翻身跃到了山洞出口,正要往里头探个究竟时,他看到一幕奇特的景观……

  乔宝一脸慌张的跑在前面,两三只老鼠则尾随其后,而他们后面还有一条大蛇正嘶嘶嘶的吐着舌信!

  乔宝跑出山洞口前,光裸的脚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割个正着,脚底血流如注……

  由于情况危急,裴雪没多想的就抱起她跃飞而上,几个起落安然的落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宝儿,你还好吧?”方才那一幕真的很惊险。

  “老……老鼠!”她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眼中满是惊恐。“老鼠杀人!”

  她是吓傻了吗?“老鼠不会杀人,顶多啃你一口而已。真正会要命的是它们后面的大蛇。”怎么这丫头怕的不是蛇而是老鼠?

  “大、大蛇好解决,老、老鼠会杀人!”提到老鼠二字她就浑身不舒服,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忘了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亦毫无察觉此刻的她,正全身发抖的死抱着他不放。

  老鼠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恐怖至极!

  说来也真奇怪!出身丐帮的她对老鼠该很熟悉,甚至会视它为朋友才是,可她就是怕,不但怕—还视它为洪水猛兽。毒师父就曾笑她,怎么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怕一只小小的老鼠?可见一物克一物,天地间仍是天理循环的。

  去!这是什么理论?!虽然她怕老鼠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不想那样窝囊落个把柄给人当茶余饭后的笑话,可是,那浑身毛茸茸的鬼玩意儿就是有办法让她忍不住尖叫、无可奈何的脚软。

  看她吓成这样,裴雪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这一拍赫然发觉——
 樓主| 發表於 2006-8-16 12:42:04 | 顯示全部樓層
空的?她……她的衣服呢……

  “啊——”乔宝比他反应快,她也察觉到自己的上半身只穿了件抹胸,中衣、披肩她全没穿。她一把推开他,身子往后娜去,并没注意自己后脑勺又要往后头的石头撞去。

  裴雪猛然扑向前,及时用手掌托住她的头,石头磨上他的手背,他忍痛的不发一声。

  此举虽免除了乔宝身上的伤又增添一处,可两人的姿势却变得十分暧昧!

  “你……你……”乔宝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也察觉到彼此身子的贴合,一张俏脸红得通透。

  裴雪扶她坐正,起了身,别过脸,“我去把你的衣服找来。”

  “噢。”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得如此回答。

  在她的心跳仍跳得飞快之际、他从山洞里拿来了衣服。

  “把衣服穿好,我去找些止血草药敷你脚上的伤。”她脚上的伤可会折磨她好此一天不舒服。

  她低着头接过衣服,心里仍混乱的理不出头绪。约莫一刻钟后,总算用着颤抖的手将衣服穿齐的她,恢复了平时的精明。

  为什么裴大哥会出现在后山?而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她一点也没察觉?

  老天!不会在她狂骂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吧?

  为了他,她可是努力的伪装成一个举止合宜的“龟秀”哩!不会在她已成功瞒过众人之眼,有了口碑之后,她却在她真正想“骗”的人面前,还没施展伪装术之前就先破功了吧?

  不会这样的,对吧?

  就在她陷入自我想象的绝望深渊时,裴雪带着药草回来了。

  “你现在好些了吗?”方才看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现在脸上总算恢复些血色。

  “裴大哥,你……”她欲言又止。“你怎么会到后山来?”

  “很久没回来,想到这儿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他说得淡然,抬起头来时,正好看到她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要说吗?”

  “呃……大哥来很久了吗?”

  他答得颇有技巧。“久到足够看到你被几只老鼠逼得逃亡的样子。”他很清楚她此刻为什么那么紧张。

  毕竟把他骂得那么惨,她是该担心万一尽入他耳该如何。

  “除此之外……没别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还有别的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有、当然没别的!”她笑得虚伪,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泄气,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逮到她到后山来野,可只要他没见着她泼妇骂街的样子,那形象起码也保下了一些些。

  裴雪用条白布泊水先擦去她沾了尘土的脚,乔宝红着脸将脚一缩。

  “怎么?会疼吗?”

  “不……不是……”他摸她的脚!她低垂着头久久不语。

  似乎明白她的羞涩,可她伤在脚底,若没有人帮她上药,自己动手只怕也不容易。“只是帮你包扎,你毋需多心。”

  乔宝抬起头偷瞄了他一眼,哼!

  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他都能装柳下惠,她干啥不能装玉观音?再忸怩下去,就太不像她乔宝作风了。

  裴雪在帮她上药时,忽然注意到她脚底有刺青,于是他问:“你脚上有个龙爪的刺青呢,幸好没伤及那儿。是你毒师父帮你刺的?”他记得南苗姑娘很多精于刺青术,乔宝的毒师父既是南苗公主,有可能精于此术。

  她摇了摇头,“师父说打从他们捡到我的时候那刺青就有了,还说将来若想找回亲生父母,也许靠的就是这个线索。”她叹了口气笑了笑,“只是光有这样的线索想找人未免太渺茫,期将越高失望越大。虽然偶尔独处时仍不免会想,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样子?当时他们为什么会不要我?”“你恨他们?”

  乔宝笑了,眼底掠过一抹忧伤。“我想他们不是故意不要我的,否则就不会在我脚底留下凭证,好有朝一日可以找回我。”虽然她知道这日子遥遥无期。

  这丫头平时鬼灵精怪的,其实也有一颗善良的心。裴雪拍了拍她的头。“时候不早了,咱们回王府吧。”

  “可是我现在这样狼狈又受了伤,老夫人看了一定会吓一跳。”

  “就说我带你出来走走,却不小心弄伤了。”他扶她站起来。“可以走吗?”

  第一句话她还觉得这个男人乱贴心的,没想到第二句又显现他“冷血”的本性。

  她站了起来。“喂,你不会要我用一只脚跳回王府吧?”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龟秀”是不会用这种粗鲁的态度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她就可以中规中矩、举止合宜,在他面前却……

  哎,算了!今天就恢复一下本性吧!!明天!明天她一定不会在他面前出糗。

  他一脸无可奈何,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我很重哟。”她在他背后笑得像只偷着腥的猫儿。

  不必回头看,他都知道乔宝现在一定笑得既得意又开心。因为她这五年的改造,“外形”上是无懈可击,可“内在”仍是五年前的她,那个他不必费一丁点工夫就能将她看得透彻的女孩。

  “我知道,看起来就不轻。”他一把背起她。

  “真的很重吗?”不会吧?看过她的人都说她体态纤细,颇有飞燕之态哩!“可是人家都说我看起来很瘦啊!”

  “这句话我想当年杨贵妃也说过吧。”她很轻,他只是逗着她玩。

  她喃喃自语的说:“是吗?”随即领悟出他是故意取笑她,居然拿“胖美人”来比喻她。“裴大哥,你好过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逗着嘴回去,回到王府已是月升至树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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