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公然抢钱 人民哀歌

金日升

一场全球金融危机，使不少国家财务状况原形毕露；更难得
的是，也是尽看执政者玩弄金钱游戏手法的好时机。正当全球领袖忙着扑灭金融大
火的时候，阿根廷女总统克里丝汀娜〈Cristina Fernandez de Kirchner〉，大声
对她的子民发出重要讯息：“阿根廷要将退休金体系国有化！”她俨然像正义的化
身，大刺刺地说：“八大工业国的领袖，不断挹注金钱，为的是救银行；阿根廷，
我们要救的是劳工与退休人士！”

* 股市二天跌掉24％ *

问题是，阿根廷这个国家的财务状况，多数时间是处于风雨飘摇中，“还债能力”不
见得优于私人银行体系。反对的当地媒体，以斗大的社论标题批评：“这无异是一
种合法的抢劫！”，质疑总统是要“拿全国人民的退休金，来填补国家赤字的黑
洞。”投资人立刻用实际行动投票，让阿根廷股市二天内大跌24％，创下十八年来
二日的最大跌幅，连带把巴西、俄罗斯、墨西哥等新兴市场的股、汇市，都拖下
水。投资人还急于杀出阿根廷公债，把公债殖利率〈和公债价格是相反走势〉推升
到28％，深怕手中的公债，又向三年前一样，几乎变壁纸。

阿根廷人民的命运多舛，它是一个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以农业为出口导向，有很
不错的工业基础，相较其他拉丁美洲国家，过去，它有最多的中产阶级，有过最辉
煌的岁月。但七○年代末期开始，由于国家负债过高、加上一波波的通货膨胀，“吃
掉了这群中产阶级”，剩下的非富即穷，中产阶级所剩无几。一九九一年，阿根廷
政府将货币peso兑换成美元，引进美式的资本主义，推动贸易自由化、制度松绑、
资产私有化，在压抑通货膨胀上颇有成效，经济也有显著成长。可惜，基础太过脆
弱，易受国际经济的打击，改革的成果并没有持续多久，二○○一年，债务愈叠愈
高，失业率高达18％、货币大贬值75％，整个国家濒临破产的危机。

* 企业筹资更困难*

阿根廷的“退休金私有化制度”，起始于一九九四年，拉丁美洲正流行私有化的风
潮，当时阿根廷总统梅南〈Carlos Menem〉眼见人民的退休金不是被地方政府挪
用，不然就是被通货膨胀大幅侵蚀，于是施行“双轨制”，让人民自由选择留在政府
退休金体系、或者转换到私人退休基金，结果有84％的劳工，选择将私人基金的退
休制度。当时，选择私人退休金制度的高达950万个帐户、资产有三百亿美元之
谱。这笔巨大的金额，就成了阿根廷股市、及其他投资市场最大的金主，〈阿根廷
很多人生活都成问题，那还有钱投资！〉现在，如果这股市场活水被纳入国库，资
本市场将大为失血，企业调度资金也将更加困难。

阿根廷的私人退休金体系，是交由包括英国汇丰银行、西班牙BBVA等十大基金管
理，当初从各地方政府退休金体系转出来时，政府就付了一大笔交易金，这也是导
致二○○一年财务危机的原因之一，阿根廷政府无力偿还810亿美元的债务。加上退
休基金的投资表现，因为限制太多，规定基金的投资组合中，要有部分比率用来购
买阿根廷公债〈高达55％〉、加上代操费用太高，无法达到以钱养钱的目的。

二○○一年的金融危机时，为了要度过国家财政危机，经济部长卡瓦罗，强迫退休基
金要将公债或现金，转换成长天期、或者是低殖利率的本票。一直到去〈二○○七〉
年，当时总统科克纳〈N?stor Kirchner〉〈看到没？现任总统也挂着Kirchner的
姓氏，克莉丝汀娜·费南多就是他的太太。〉又强迫基金要抛掉部分的外国投资，
宣导人民将退休金转回到国家体系，转换费用由国家负担，结果吸收了120万个帐
户回流。现在，科克纳的继承人、她的夫人克莉丝汀娜，又着手要接手这十家退休
金基金。

阿根廷的经济学家指出，“当时将退休金私有基金化的立意，就是要防止政府的黑
手伸入，动用这笔庞大的资金。”眼尖的经济学家早看出，去年为了替太太的总统
选举铺路，科克纳曾动用到公共支出的钱，尤其是公务人员的薪资与退休金。现
在，为了填补税收之不足，科克纳夫人手段更高一着，她要的是人民的退休金，这
等于白花花的现金，明着用、暗着用，都很好用。

近年拜原物料高涨之赐，阿根廷财政与经济状况，还算不错，只是自从金融危机蔓
延全球之后，原物料如黄豆价格，不到三个月就大跌了44％，阿根廷政府的税收，
因此而短少了27亿美元。眼看未来两年，将有230亿美元的阿根廷公债即将到期，
科克纳夫人怎能不心急？为了举债，阿根廷政府不得不大幅提高利率水准，只是拉
丁美洲国家三天两头就来个金融危机，投资人总是提心吊胆，投资意愿缺缺，政府
筹钱不易。

* 靠委内瑞拉撑腰？*

阿根廷现在最大的金主，是反美阵营的好朋友““委内瑞拉强人查维兹，只是朋友归
朋友，借钱归借钱，利息不但照算，还要收高利贷！不过，就算愿意付高利率，在
资本市场多事之秋，也不见得借得到钱，最近油价直直落，靠原油出口起家的委内
瑞拉，财务也开始亮起红灯，银根也紧起来了。今年九月，为了讨好外资，科克纳
夫人曾表示，将动用中央银行的外汇存底70亿美元偿债；为了讨好选民，她说会认
真研究，如何补偿二○○五年财产几乎被前总统〈她老公〉蒸发掉的债券持有人。不
过，在财政一塌胡涂的此时此刻，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如果国会通过科克纳夫人这项计划，她可以运用的资金大约是国内生产毛额
〈ＧＤＰ〉的10％，而且每年还有四亿美元的额外退休金收入，可以用来还债，她
任期内〈还有三年〉就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财务捉襟见肘。这些钱当然还是国
家的钱，只是牺牲贫穷的阿根廷人血汗钱、以及他们孩子的未来，为国家偿还短期
的债务，代价未免太高了。透视政客技俩的人士还说，“如此，明年国会的选举，
对执政党真是太有利了。”只是执政者如果不会好好为国家理财，退休金用完了之
后，接下来还有什么？

阿根廷退休金的哀歌，令想起台湾的执政者，趁金融风暴之际，借救股市之名，不
断扩大救股市基金的基底、甚至要动用到庞大的邮政储金，很不幸，执政党又是国
会的绝对多数，有谁可以来监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