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叭狗

無法笑

哈叭狗

心胸宽广的人，不会因为一只哈叭狗狂吠了几声就吃不下饭，因此也就不会得什么因噎废食之类的毛病，至于因人废言，则更谈不上了，因为它不是人，是狗，而且是一条疯狗。

哈叭狗不仅是因为它长了一幅标准的奴颜媚骨，更是由于它对美国狗罐头的极端崇拜，哪怕是变了质，也吃的津津有味、摇头晃脑。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对国产的食品连瞧都不瞧上一眼，而且还对好心的施以狂吠，又叫又咬。这还了得，还能让它反了不成？于是几顿大耳刮子抽下去，它便只有哀号的份儿。

记得鲁迅先生在《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一文里也曾介绍过哈叭狗。本以为年代久远，这种东西早已绝迹，我辈不会碰到，没想到近年却成愈演愈烈之势。看来当年被打落到水里的总归还是少数，还有一些漏掉的又爬上岸来，得以“种子绵绵不绝”。如今的狗儿，虽仍然那么势利，那么悠悠然摆出别个无不偏激，惟独自己得了个“中庸之道”似的脸来，却不再骑墙，也不再满足于脖子上栓根细链子跟在主人脚后跟，而是更象狼，带着野性，为幕后的主人冲锋陷阵。这样的狗，无论落水与否，都是要痛打不休的，否则更加会“误人子弟”。

我们身边就有这么一只狗，尽管已经落水了多次，可还是没有打死，以至于现在又还了阳，在那里狂吠不止，正应了老先生那句话：“他日复来，仍旧先咬老实人开手，‘投石下井’，无所不为”，“寻起原因来，一部分就正因为老实人不‘打落水狗’之故”。所以尽管它已经在那边塌了台，又在这里又落了水，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石头、棍棒猛砸下去，虽不至死，但也要敲掉几颗毒牙，让它以后不能再咬人才是。

也许这样做又要引得某些先生女士们出来高喊“费厄泼赖”了，那么我们也可以立即回答他们：尚早！君不见这些狗都有吃屎的毛病，满口的喷粪，却一直在诬蔑别人的地方是个“厕所”。可惜考证来考证去，原来“厕所文化”的起源，居然是那位见到新鲜大便就高喊“很久没这么爽过”的东菱。在狗儿塌台的时候，他就曾经以“喝高了”为名，质问别人为什么不让狗儿去上“厕所”，结果最后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一味地“费厄”。否则，它对你不“费厄”，你却对它去“费厄”，结果总是自己吃亏，不但要“费厄”而不可得，并且连要不“费厄”亦不可得。

所以要“费厄”，最好是首先看清对手，倘是些不配承受“费厄”的，大可以老实不客气；待到它也“费厄”了，然后再与它讲“费厄”不迟。————老先生的这些经验之谈，我们还是谨记在心吧！至于方法，老先生已经教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無法笑

所以要“费厄”，最好是首先看清对手，倘是些不配承受“费厄”的，大可以老实不客气；待到它也“费厄”了，然后再与它讲“费厄”不迟。————老先生的这些经验之谈，我们还是谨记在心吧！至于方法，老先生已经教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無法笑

论叭儿狗尤非打落水里，又从而打之不可

叭儿狗一名哈吧狗，南方却称为西洋狗了，但是，听说倒是中国的特产，在万国赛狗会里常常得到金奖牌，《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狗照相上，就很有几匹是咱们中国的叭儿狗。这也是一种国光。但是，狗和猫不是仇敌么？它却虽然是狗，又很像猫，折中，公允，调和，平正之状可掬，悠悠然摆出别个无不偏激，惟独自己得了“中庸之道”似的脸来。因此也就为阔人，太监，太太，小姐们所钟爱，种子绵绵不绝。它的事业，只是以伶俐的皮毛获得贵人豢养，或者中外的娘儿们上街的时候，脖子上拴了细链于跟在脚后跟。  
　　
这些就应该先行打它落水，又从而打之；如果它自坠入水，其实也不妨又从而打之，但若是自己过于要好，自然不打亦可，然而也不必为之叹息。

叭儿狗如可宽容，别的狗也大可不必打了，因为它们虽然非常势利，但究竟还有些像狼，带着野性，不至于如此骑墙。  
　　

無法笑

不“打落水狗”是误人子弟

落水狗的是否该打，第一是在看它爬上岸了之后的态度。  

狗性总不大会改变的，假使一万年之后，或者也许要和现在不同，但我现在要说的是现在。如果以为落水之后，十分可怜，则害人的动物，可怜者正多，便是霍乱病菌，虽然生殖得快，那性格却何等地老实。然而医生是决不肯放过它的。  

無法笑

塌台人物不当与“落水狗”相提并论

“犯而不校”⒃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中国最多的却是枉道：不打落水狗，反被狗咬了。但是，这其实是老实人自己讨苦吃。  
　　
俗语说：“忠厚是无用的别名”，也许太刻薄一点罢，但仔细想来，却也觉得并非唆人作恶之谈，乃是归纳了许多苦楚的经历之后的警句。

譬如不打落水狗说，其成因大概有二：一是无力打；二是比例错。前者且勿论；后者的大错就又有二：一是误将塌台人物和落水狗齐观，二是不辨塌台人物又有好有坏，于是视同一律，结果反成为纵恶。

即以现在而论，坏人靠着冰山，恣行无忌，一旦失足，忽而乞怜，而曾经亲见，或亲受其噬啮的老实人，乃忽以“落水狗”视之，不但不打，甚至于还有哀矜之意，自以为公理已伸，侠义这时正在我这里。

殊不知它何尝真是落水，巢窟是早已造好的了，食料是早经储足的了，虽然有时似乎受伤，其实并不，至多不过是假装跛脚，聊以引起人们的恻隐之心，可以从容避匿罢了。

他日复来，仍旧先咬老实人开手，“投石下井”，无所不为，寻起原因来，一部分就正因为老实人不“打落水狗”之故。所以，要是说得苛刻一点，也就是自家掘坑自家埋，怨天尤人，全是错误的。

無法笑

费厄泼赖，英语Fair Play的音译，原为体育运动竞赛和其他竞技所用的术语。意思是光明正大的比赛，不要用不正当的手段,胜利者对失败者要宽大，不要过于认真，不要穷追猛打。英国资产阶级曾鼓吹运用这种精神于政治党派之间的斗争和社会生活中，认为这是每一个资产阶级绅士所应有的涵养和品质，并自称英国是一个“费厄泼赖”的国度。后来西方资产阶级绅士在政治斗争中也以此相标榜并加以宣传。

但所谓“费厄泼赖”，从来没有真的实行过，这只要看一看英国和其他各国的资产阶级对付工人阶级和人民群众革命斗争的凶恶手段，就可以明白。他们所以如此标榜和宣传，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剥削阶级的本质，并妄图用以麻痹革命人民。

鲁迅老先生就曾写过一篇有名的杂文，《论费厄泼赖应该缓行》，主张对资本家的“乏走狗”，不能讲费厄泼赖，而要痛打落水狗。王蒙先生也写过一篇《论费厄泼赖应该实行》的杂文。这两篇看似对立的文章其实并不矛盾, 在特定历史条件下，都各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