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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膽討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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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8-4 15:00:41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每年都有新年新希望,可是卻從來沒有一件實現過,是阿秋仔要求太高嗎?

  其實人家也不是很貪心啦!只要一楝前有庭、後有院雙車庫花園別墅,然後再買輛紅色休旅車,(雖然美麗秋分不清什麼是油門和煞車,尚未開過四個輪子的車子。)最後是存個一千萬在銀行生利息,雇個菲佣打掃和煮一餐,再來兩百萬旅游基金,如此而已。

  看吧!不很難呀!小說里隨便搖兩下筆就有上百億進帳,要多少有多少,拿來生火當柴燒綽綽有餘,為何現實世界這麼辛苦還達不到百億後的小點點呢?

  太奇怪了,人家真的願望很「小」嘛!好歹撿個神燈來用用,不然下一陣鈔票雨,善良秋絕對會落實「垃圾不落地」政策,一張一張接個正著絕不沾塵。

  瞧,胖得很有格調的天使秋已經准備好十個臉盆、二十三只水桶,白羽翅蓄勢待發地等著衝上天和上帝套交情,多多少少撈個一、兩千張千元大鈔。

  還有愈來愈「乖巧」的惡魔秋多善解人意,東、南、西、北布好網,叫鈔票統統入網來。

  可是……唉!

  為什麼鈔票不只長腳還長翅膀呢?見了二等貧民就怕得直往上飄,飄呀飄進有錢人的口袋,派出千手觀音都抓不住一張又輕又薄的小綠紙。

  難道汪定窮要窮到底,連翻翻身都不被允許?!

  以前有刮刮彩券時,投機秋可是每期必買,最少五張,至多十張,有買有希望唄!搞不好沒偏財運的倒楣秋會時來運轉成為千萬富翁。

  「哈哈哈!你別作白日夢了,認真一點寫稿說不定還能達成。」

  嗚……清純秋交到損友,那個敗家的金阿萱害我也跟著敗家,她死不承認是罪人,但人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一起來討伐她的惡行,屆時阿秋仔一定會美夢成真。

  瞪她,一張死鳥鴉嘴,風水十年照輪,早晚幸運會降臨。

  哼!彩券停辦沒關系,還有計算機版,不死心秋會再接再厲朝億萬富翁之路邁進,只要給我中次頭獎,車子、房子和菲佣還不手到擒來,幸福秋會從此快樂地笑著遇一生。

  借錢免談。

  錢吶!你給老娘跑慢些,乖乖地入我口袋來否則……

  壞心秋打你屁股。

[ Last edited by 啊勇 on 2006-8-4 at 05:40 PM ]
 樓主| 發表於 2006-8-4 15:01:28 | 顯示全部樓層
「杜小眉,你是只小老鼠呀!幹麼畏畏縮縮地像見不得人似,我們杜家為什麼有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冷漠至極的刻薄話聽到耳里著實不中聽,可是眼淚硬含在眼眶中的怯生女孩只是縮了一下肩,不敢回嘴的垂下頭,嬌弱見憐。

  她不想哭的,但是不聽話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滑落,即使她早已習慣這種被排斥的生活,不代表她就無動於衷。

  身為私生女並非她願意呀!盡管她名義上是杜家千金,人人口中的天之驕女,可她心里十分明白,自己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富家女,因為她的個性太軟弱了。

  野心、企圖心、上進心她一樣都沒有,而這是杜家人所要求的基本性格,所以她被忽視是理所當然。

  一顆顆晶瑩淚珠滴在地下一張微縐的報紙上,淚眼迷蒙中,她似乎看到一則求職版的廣告內容──

  不怕你不要,怕你要不來!

  黑新討債公司,誠徵討債界第一高手。

  性別不拘,胖瘦不限,年齡沒關系。

  薪優、假多、很自由……

  ☆☆☆☆☆

  討債?

  那是什麼行業,可以訓練膽子嗎?

  考慮良久,在連哭了三天之後,她決定把膽子練大些,不想再被杜家其他人瞧不起,她要讓媽媽和她一起抬得起頭做人。

  於是……

  「請問……你們這……這里缺……啊──有熊,救命……」

  她一副小白兔模樣的怯弱眼神令人心疼,楚楚可憐的怕生表情叫人不得不憐惜,簡直天生的討債瞼。

  杜小眉那一雙發顫的白皙小腳還來不及逃脫,熊……呃!長得像熊的大男人一把拎住她後領,熊一般的笑聲驚天動地,幾乎暈厥前,她聽到一句改變往後命運的話。

  「就是你了,歡迎你加入『黑新討債互助協會經紀公司』。」

  啊!她又想哭了。

  該不會進入賊窟了?

  他到底是人還是熊,或是會說人話的熊?
(待續)
 樓主| 發表於 2006-8-4 17:39:23 | 顯示全部樓層
啊!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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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8-4 18:00:44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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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06-8-4 18:13:04 | 顯示全部樓層
那明天我多發點!嘿……
 樓主| 發表於 2006-8-4 23:54:35 | 顯示全部樓層
「阿山哥,我也不想為難你呀!可是……你也知道人家的老板好凶,我好怕吶!你不會讓我被老板打死吧?人家膽子真的好小好小哦!」

  一副我見猶憐的小臉蛋怖滿憂慮,顰起的眉窩都快擠出苦水了,炫淚欲泣地嬌柔樣叫人心生不忍,鐵漢見了也會化成一攤水。

  不需要矯揉造作,少了威言恫嚇,女人天生是水做的,兩滴眼淚就能收買男人心。

  注定是吃這行飯似,別的本事沒學會半招,光是撒嬌和哭功就夠軟了磐石,使韌草全爛了根,一一甘為繞指柔放柔聲音。

  舉凡惡聲惡氣的過氣老大,放狗咬人的孤僻老頭,左手拿刀右手持酒瓶的流浪漢老板,以及穿著光鮮亮麗的小白臉,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粗言狂語。

  原因無他,只因她太惹人憐愛,天真無邪再加上瑟縮的模樣,令人不由自主心生保護欲,恨不得把心呀肝的全掏出給她,期望得到她羞怯的展顏一笑。

  男人的弱點是需要被需要,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或是混跡市井的小混混,誰能敵得過以淚織成的夭羅地網無不束手就擒、低聲輕哄。

  她,杜小眉,今年二十歲,號稱是公司業績第二名的狠角色,但她只想嘆氣。

  老板不算一共三名員工,第一和第二好像沒什麼差別,最主要的是能完成任務,在她工作了六個月又七天的今天,必須把老板交代的工作做完,不然她會領不到薪水。

  「你也知道我們黑老板心很黑的,要是人家……」眼眶一紅她抽抽鼻子,「人家真的會被打死,嗚……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哎呀!你別哭嘛!我又沒說不給,最近手頭緊,等過些時日我一定親自送上門。」一時無措的陳山慌了手腳,滿瞼局促。

  一聽,輕泣聲壓抑得連肩都微微顫動。「阿……阿山哥,人家……嗚……人家……」

  「經濟不景氣你是知道的,生意不好做,我……我……乖,別哭,阿山哥曉得你的難處,我也不好過呀!」

  心疼吶!怎麼可以讓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哭得眼淚汪汪,他真是十大惡人之首。

  「沒關系……嗚……反正老板的拳頭不是很大……嗚……」好可怕,為什麼有人欠債總不還。

  「別別別……」一咬牙!陳山的良心跳出來說話,「你等等,我進去掀老本。」

  「可是會不會很對不起你?我絕對無意要你難過。」杜小眉邊說邊抽噎的怯望著他。

  打腫臉也要充好漢,他根本狠不下心不去管那張小可憐似的臉。「不為難、不為難,我老早就准備好一筆錢要還債,你剛好來取而已。」

  「真的?!」懷疑的眼神猶是怯生生,像是怕他跑了又不敢上前阻上。

  「真的,我陳山是何許人也,哪會騙人。你乖乖坐好喝飲料,太熱記得開冷氣,別跟我客氣。」

  「好。」一杯冰可樂正好補充流失的水份,她的神情仍是怯弱的。

  害羞、膽怯是她的天性,即使她討過無數回債,可是膽子老是磨不大,一見到長相凶惡的債務人她就想哭,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幾時才學得會堅強?她不想繼續再哭下去了。

  不過,債還是要討。

  「來,你數數看,十萬八千九百一十一元,我連利息都算上去了。」

  嘎?!老板只叫我收十萬呀!那剩下的八千九百二十一元……「阿山哥,謝謝你喔!你人真的好好的,我好感動哦!」

  破涕為笑的明亮燦光讓陳山閃了一下神,內心驀地浮起一股虛榮感,叫他笑咧了嘴。「沒什麼啦!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瞧你哭得一塌糊塗。」

  「你是好人,天下最好的好人,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好。」收好錢,她露出害羞的微笑。

  古人有一笑傾心,再笑傾城,三笑傾國而她的笑容宛如破雲而出的霞光,一時間染醉陳山的心,只想好好的保護她不受傷害。

  因此,他還特地送她回公司,怕她冷著餓著的噓寒問暖外加買了一個便當,一再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未了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他完全忘了給了杜小眉的錢里,有五萬多塊是這個月的房貸和生活費,直到他打算買包煙抽抽,才赫然發現口袋沒有半毛錢。

  此時,他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懊惱萬分又不好意思找小妹妹要回錢,生怕她哭得肝腸寸斷,他豈不真成了罪人。

  罷了,算他走霉運,再找門路賺錢去,總不好跟個小可憐計較吧!

  ☆☆☆☆☆

  「八千九百二十一元耶!你腦袋壞了才繳回公司,這是小費你懂不懂?小費是私人財產用不著歸公,你怎麼會蠢到和錢過不去,入生以數錢為第一目的……」

  說得口沫橫飛的凶悍女孩叉著腰,喋喋不休的數落著眼前害羞女孩不知鈔票的偉大,仿佛八千九百二十一元是她的心頭肉,割得她直泛疼。

  超愛數錢是夏尹藍的小小嗜好,看到別人有錢不會中飽私囊就非常生氣,為什麼這種要五十給一百的好康事輪不到她,是不是也要去哭兩聲才有「小費」好拿?!

  只是喔!她天生一副潑辣相,怎麼裝也裝不來某人的楚楚可憐,反而東施效顰叫人笑話。

  幸好她姿色不賴,要債的功夫一流,隨便拋兩個媚眼就手到錢來,月月業績第一名,自然獎金……嘿!嘿!老板不敢不加薪。

  有錢好說話,沒錢路邊站,她絕對不會多看一眼,數錢的樂趣比當神仙還快活。

  「夏姊,你別老是念她,小眉都快舔自己的腳指頭了。」正義大使秦芷晴在一旁取笑著。

  「嗟!真沒用,我不過嗓門大了些,瞧你就像受虐小媳婦似的頭低低不敢見人,我是凶神惡煞還是索命夜叉來著?」害她都想檢討自己的面目是否可憎。

  偷偷的一靦,杜小眉笑得靦然。「人家是在反省我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小,沒有你和小晴的勇敢。」

  打小她就是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要不是外婆心疼媽媽的身體孱弱!硬是留下她,不然她早成了一抹嬰靈四處游蕩去,不知幾時才能投胎再出世。

  可是自從外婆過世以後,未婚懷孕的母親更顯孤單,原本就不得寵的千金小姐顥得多餘,連帶著她也跟著被忽略。

  在外人眼中,她是生性羞怯的富家女,其實在杜家,她一點地位也沒有,除了日常所需不虞匱乏外,她一向沒什麼朋友,更別提血濃於水的親人之情,她對杜家人而言和外人沒差別,而她只求平安度日就好。

  「膽子不大討得到債就好,我就學不會你那我見猶憐的表情,否則我早發了。」

  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好想像你一樣大聲說話,見了人不至於畏畏縮縮的怕東怕西。」她覺得人都好可怕。

  「這樣有什麼不好,讓人老想著要呵護你,舍不得對你大小聲。」她簡直是男人們手掌心的甜霜,稍微一使勁就化了。

  她就是不想再當一株備受呵憐的小含羞草嘛!「夏姊,利息真的不用拿給老板嗎?」
 樓主| 發表於 2006-8-4 23:57:15 | 顯示全部樓層
「唉!過路財神而已,數到手酸還不是別人的,老板又不加薪。」她意有所指的揚揚秀眉。

  「你還嫌少呀!最近經濟不景氣……」調了好幾次薪尚不知足。

  夏尹藍精得很,順口一接,「就因為經濟不景氣我們才有生意呀!老板不會打算奴役我們吧!」

  沒錢才欠債嘛!一欠債自然需要「專業人士」去催討,她們的存在是造福人群,使其貨幣暢通不堵塞,老板陣前的挖債戰士。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要債的等於替天行道,維護正義,所以要有實質上的獎勵,譬如人人的好朋友──鈔票。

  「怎麼會,我准備讓你們吃香喝辣的,明天起每人手中的工作加倍,好鼓勵各位員工的辛勞。」姜是老的辣。

  「什麼?!」

  「我的天呀!不要吧!」

  「我會怕……」

  黑新賊笑的一睨表情各異的討債高手們,「多討回一筆債獎金三千,你們的能力可是深受肯定。」

  「老板,你別忘了我的原則。」秦芷晴趕緊發言,賭債她不討,高利貸亦然,她只是來打工而已。

  雖然最後還是成了正式員工,業績倒數第一。

  「沒關系,反正你可以兼做法律顧問,我會排符合你原則的債讓你去討。」人盡其用,法律系學生正好用來鑽法律漏洞。

  多省事,一兼二職,只要一份薪水。

  「我得上課,你知道我們法律系的課業很重,時間上會有衝突。」她只想打工賺學費。

  「我了解,我了解,所以我沒限定時間和件數,隨你幾時有空才去討債,按件計酬嘛!」他笑得像彌勒佛,很好商量似的。

  啊!好奸詐,幾句話就堵住她的嘴。這次意外落敗,斗不過口才愈練愈精的老狐狸,秦芷晴只好認命,至少老板在薪水方面很大方,她下次再扳回一城。

  「對了,小眉……」

  杜小眉聞聲立即背脊挺直的喚了一聲熊……「呃!老板,人家很努力要債喔!我沒有偷懶。」

  「別緊張、別緊張,晌午你媽媽打了通電話來要你早點回家。」唔,他長得真像熊嗎?

  黑新再一次打量自己的長相,五官是橫了一些,但不至於似熊吧!

  「有什麼事呢?」喃喃自語,杜小眉想不出母親為何要找她。

  工作了大半年,媽不曾打過半通電話來找她,她一直不太敢讓家里的人知道她在討債公司上班,怕人家笑話她拿不動鋤頭還犁田,蠢到把麻雀當大鵬鳥用。

  不受重視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別人不會去關心她工作的內容,也就少了一些諷刺的話語。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因他人無心的蔑視而感到受傷,她要保護自己和守護母親,她們是杜家兩縷飄浮的游魂,沒人有空會分神注意她們好不好。

  但是,努力好像沒什麼用,她討債的對象都好好哦!只要一看到她快哭的表情就趕緊湊錢還債,有時還送菜送水果要她多補補,害她討債討得怪不好意思。

  有一回抓了兩只土雞差點坐不上車,司機伯伯人好善良,一腳踩油門一腳幫她踩雞背免得雞飛了,時連維持在二十五公里居然沒人破口大罵耶!

  欽!為什麼世界上有這麼多好心的人呢?讓她老是無法自立自強改變要不得的怕生個性。

  好人真多。

  當杜小眉陷入深思,一旁的夏尹藍和秦芷晴已准備出門要債了。

  而老板大人正在照鏡子,拚命找出不像熊的証據,他一定要洗刷不名譽的稱謂,他明明很帥嘛!哪有一絲熊的影子。

  天底下找不出幾個比他帥的熊了……唉他在想什麼,他是人。

  是人!

  ☆☆☆☆☆

  「琥珀觀音?!」

  那是什麼束西?聽都沒聽過,真的有攸關家族存亡的重要性嗎?

  眼中懷著忐忑和驚懼,手腳發冷的杜小眉像只受驚的小白兔縮成一團,動也不動的殭直身子猛吞口水,神情惶恐不知所措。

  一股威嚴的氣流流竄,害她連大氣都不敢亂喘,每一張看起來都好嚴肅的臉令人繃緊神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嗎?怎麼家里的人都全員到齊了?

  大舅、二舅、三舅分別住在大宅左右兩側,五個大小舅媽仰起鼻孔一嗤,平時好爭地位的她們現在倒是安靜了許多,只是眼神仍然充滿叫人不舒服的排斥。

  她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她和媽媽的,說好聽點她是表小姐,其實是吃閒飯的寄居蟹,大家巴不得她們母女快點離開,免得多分一份遺產。

  當年外婆去世前曾為她和母親設立信托基金,並留下不少有價証券和土地以免她們被趕出去,而且外婆的遺言是希望外公及所謂的親人能好好照顧她們母女倆,所以她們一直住在杜家不曾離開。

  在物質上她們是富有的,外婆的信托基金是她多年積蓄所得,為數不少足以支付她們母女倆生活到年老,甚至大肆揮霍。

  外婆的眷愛因此引來了眾人的眼紅,嫉妒她們不事生產卻能享受富人的生活,私底下千方百計的想取消信托基金好獨吞。

  母親是外婆惟一的女兒,就算當初愛錯了人有了孩子,仍不改初衷的疼愛小麼女,想盡辦法即使不在人世間了,仍能照顧到女兒和孫女。

  她們母女倆都是不好爭強逞惡的性情,在群狼環伺的杜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信托基金的成立是確保有人看管她們的財產,不至於在多年以後,淪落眾人爭食的大餅而貧乏一生。

  她的外婆是一位有遠見的睿智之人,生前所作的安排果然是最正確的做法,的確保全飽受冷落的兩人過安穩的日子,不致流落於外。

  眼前一字排開的陣容讓杜小眉好想縮回房里,她自認沒做錯或做出有違杜家門風的事,應該不會有事吧!

  可是她好害怕怎麼辦,大家的眼神都銳利地盯著她瞧,難道她討債討出問題來,人家上門反索債不成?!她該不該一問三不知的裝糊塗呢?

  她真的很喜歡目前的工作,雖然還沒學會堅強卻結識了許多好朋友,她相信朋友勝過財富,總有一天她會揚眉吐氣地大聲說話,不再怯著性子像只沒人要的小貓只敢小聲的喵喵叫。

  會成功的,她必須相信自己。

  「小眉。」

  嚇,剛要立志壯膽的杜小眉頓時一吶。「外……外公,你……你找我有……有事嗎?」

  「有元氣些,我聽不見你的聲音。」聲如宏鐘的杜家老太爺杜觀峰面色一沉的將拐杖擊地一聲。

  「我……我是說外公找……找我有事嗎?」她顫著聲帶出聲,聽來仍是有氣無力。

  天生膽小加上後天環境影響,她很難不心生畏懼,面前的人都讓她有種深沉的恐懼感,她就是怕他們面無表情的冷厲相,像是隨時要咬她一口似。

  不是她不想對他們友愛付出,而是他們從來不曾重視過她,叫她想拉近彼此的生疏都無能為力。

  何況是慎重地叫她立於各位長輩跟前,不只她會膽怯,身旁的母親也一臉謹慎,擔心眾人會出難題為難她們母女倆。

  「恩!坐下,我有話要問你。」語氣一緩,杜觀峰不滿意但尚可忍受。

  「是。」正襟危坐,杜小眉雙手藏在襯衫底下互絞,頭低低地不敢直視任何人。

  「抬起頭,看著我。」

  一聲令下,她猶帶羞澀地挪高頭部的角度。

  好可怕,外公的眼睛像是兩道鬼火。「我可不可以回房去?」

  「不行。」這娃兒怎麼還是這麼不長進,一副好欺負的模樣。

  小的時候是這副寒酸的小家子氣,都二十歲了仍是不見大家閨秀的儀態,將來准是上不了台面,沒法子光耀杜家門楣。

  「噢!」她不自覺地滑落頸部高度,看向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

  「杜小眉,我在和你說話聽見了沒,誰叫你又把頭低下去,你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斥責聲一響,她嚇得差點推翻一旁的花瓶。

  「有……有啦!我頭抬得很高。」她的聲音還是小得像花貓叫。

  嗚!她好想哭哦!

  杜觀峰的眉心一緊,導入正題,「聽說你在一間討債公司工作。」

  「呃!是的。」她太老實了,不是說謊的料,人家一問就不敢隱瞞。

  不會真有人上門討回東西吧!她可不包辦退款手續,全是他們自願還債的不關她的事。

  「你的討債能力很好?」他不甚相信地投以懷疑目光,認為調查報告有假。

  第二名算是好還是不好?「我不知道好不好啦!到目前為……為止,還沒討不回的債。」

  大家都很合作,自動自發地把錢掏出來給她。

  「是這樣……」他沉吟地望著向來不親的外孫女,思忖著這項任務該不該由她來執行。

  以她的外表來看算是靈秀清妍,柳眉星目好個小玉人兒,楚楚動人的古典氣質和畫里頭的人兒一般脫俗,叫人油然而生的憐惜感盡傾於她。

  可惜生在杜家卻是一大敗筆,沒有上進心好逸惡勞,生性無主見沒個人作為,要拿來當聯姻的棋餌都覺得丟臉,她那個性不是普通別扭。

  身在強勢家庭就該懂得爭權奪利,有企圖心,不該安於現狀老是見不得人似的縮頭縮尾。

  杜家是何等大戶人家,豈能容許她小老鼠天性,眾多子孫中她算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朵小牆花,無技無求的生活觀委實不濟,他都羞於承認她是杜家人。

  惟一的女兒沒教育好已是遺憾,多了個同樣軟弱的外孫女更是一種悲哀,若沒有杜家的餘蔭遺風游兩,她們怎能活在這人吃人的現實杜會中?

  「小眉……」

  他話未出,她先嚇掉了一身膽。「是,外公,我沒……發呆。」

  嘆了一口氣,杜觀峰抽了口煙絲。「外公不會害你,你到底在怕什麼?」

  他不記得曾凶過她,除了少了些關心和在意。

  「我……」她也說不上來,大概天生膽子沒長齊,不由自主的先怕了再說。

  「別再支支吾吾地說不齊一句話,我有件事要你去辦。」碰碰運氣也行,傻人通常有傻福。

  若是不成再另想辦法,不一定要全靠她。

  「我?!」她驚訝的比比自己,以為聽錯了。

  「沒錯,就是你。」自家人去辦較妥當,省得一堆流言流語。

  「外……外公,我不行啦!我怕辦不好。」怕怕呀!她膽子真的很小。

  「要債是你的專長吧?」口氣一硬,他擺出長者的嚴肅表情。

  「是。」她會要債。

  「我要你去討回杜家流落在外多年的琥珀觀音。」那是杜家的傳家寶呀!

  琥珀觀音?「琥珀觀音長什麼樣?」

  「那是一尊天然琥珀自然凝結而成的觀音,高約兩尺,遍體通紅猶帶著紫光……」他大約形容一下琥珀觀音的外觀。

  可是聽在杜小眉心底是沉重無比,感覺兩肩快垂落地了,她不接可不可以?

  「總之一句話,你必須把杜家的寶物帶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不惜一切代價?地上有沒有洞,她要躲起來。「外公,我們公司有更優秀的討債人才,我可以幫你介紹,她一出馬一定成功。」

  她不行啦!她肯定做不來,那寶物光是用抬得都抬不動還要什麼債,絕對會死得很難看,讓大家笑得牙掉光光。

  「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攸關我們杜家的面子問題。」他怎能說這是已逝老婆借給舊情人避災之用,流言要傳了出去,他還要不要在商場上做人?

  「嗄?!這……」苦著一張快哭的臉,杜小眉看向母親想求援。

  但是一向弱勢的母親柔弱的一點頭要她爭口氣,「不過是一尊琥珀觀音罷了。」

  罷了!

  媽她說得真輕松,要債的人可不是她,她當然能置身事外地說風涼話,討債不是玩翹翹板耶!一人一邊就能忽高忽低。

  怕死了,萬一沒將外公的東西要回來,他會不會一怒之下舉起拐杖打死她?

  愈想愈怕,誰來救救她,她不要去討債啦!

  嗚!一顆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頭一低偷偷的拭去,真希望外公能繼續漠視她,不受重視的日子又死不了人,她還是習慣當只小老鼠啦!
(待續)
發表於 2006-8-5 12:53:51 | 顯示全部樓層
看完拉看完拉∼∼∼
發表於 2006-8-5 14:40:39 | 顯示全部樓層
看好了,啊勇什麼時候再帖啊,
 樓主| 發表於 2006-8-5 15:46:56 | 顯示全部樓層
好一幅繽紛的紅桌巾向日葵,印象派的彩虹色系和破色調以及輪廓分光派的技法,畫出一幅莫內的成名作品,幾可與梵谷的向日葵媲美。

  瞧那光線和氣氛的表達,對氣候、節令的變化是多麼敏感,在艷陽下作畫好捕抓自然的強光,畫風鮮明而高明度,令人不由得心旌神搖、愛不釋手。

  燈光照射下更顯出價值感,值得收藏家好好收藏,光是木框的質材就是一項好投資。

  身為藝術家的眼光是稍微嚴苛了些,畫作上沾了些灰塵便減了幾分價值,不知前一任畫作主人是怎麼糟蹋這幅名家畫作,沒加以珍惜還任其染污。

  價格是開高了,不過還是能壓低價錢,不是每一個人都識貨,他的一句話足以決定藝術品的價值。

  搓著下顎,一派狂野的年輕男子在畫作前流連忘返,時而顰眉時而瞇眼,似不滿意地一瞧再瞧,非要挑出個毛病似。

  藝術家的怪癖,狂妄不羈而略帶些風流味道,喜歡一切美的事物,討厭瑕疵。

  他不好色,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所謂的極品,偶爾的逢場作戲只為紆解性欲,來去的女人雖多卻沒有一個人得到他的真心。

  對女人他很挑剔,他可以和身體絕美的女人上床卻不交心,無法達到靈肉合一是他看淡男女關系的主因。

  甚至他不認為男女之間會有雋永的愛情,茫茫人海中哪能輕易尋到生命里的那根肋骨,不得根骨刺已屬萬幸,女人可是一件麻煩的移動物品。

  諸如他眼前頻頻送秋波的次等美女,波大不代表臉蛋同樣地叫人驚艷,一看就知是人工雕塑的假貨,她好意思東晃西晃地想吸引人注意,真是沒腦汁的蠢貨。

  像他這等高貴的靈魂不屑與之為伍,若不是看在她和畫作主人有一腿的份上,他早就當場翻臉走入,哪容得了她放肆挑逗。

  「江先生,你意下如何?莫內的作品國內可不多見,而且是真品。」

  暗自冷笑的江牧風故做考慮狀。「我的收藏品夠多了,怕沒地方擺。」

  「你客氣了,誰不知道江先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你那若擺不下,當真沒人敢開口要這幅畫。」手頭緊,賈大富不得不矮人一截出賣名畫。

  「要這幅畫是不成問題,可是價格方面就得商量商量。」他不當冤大頭任人敲詐。

  賈大富哈腰的笑道「就這個價合理吧!很多人搶著要我都不理睬,只等著真正有眼光的行家出手。」

  「既然那麼搶手我就讓賢好了,好畫共欣賞才不失了雅味。」一身銅臭味的商賈不配擁有它。

  當他是粗淺不分的收藏家嗎?所提的價格根本高出市價許多,一幅好畫雖值得珍藏也要瞧瞧有無染上市儈之氣,家財萬貫也不需要當水灑,花得其所才是聰明之道。

  看得出他急於脫手,股票被套牢的大戶不在少數,若是他能少了貪心說出適當的數字,多買幅畫對自已來講不算什麼。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缺錢用還故意吊高價,以為他是糊塗人漫天開價,硬把畫作喊俗了,明眼人會不知那幅畫的真正價值嗎?

  小看他的代價可不輕,心底的底價是一路滑落,買不買全在他一念之間。

  「哎呀!江先生別急著走嘛!我可以再降一點,保証你不吃虧。」金主怎麼能走呢?他還有一張票子要軋。

  緩下腳步的江牧風以批評的口氣道:「畫作保養不當有生潮現象,膠紙已有些磨損損害畫作的價值,在下方的簽名像是蒙了一層灰看不清楚,我猜八成還有蛀洞,這幅畫已失去昔日的光彩……」

  賈大富愈聽愈心驚,額頭的汗水直冒,以眼神暗示情婦下點功夫,看能不能迷住買主的心好抬高價錢。

  不過她一靠近,江牧風馬上掩著口鼻像要咳嗽的避開,不快的神色明顯浮在眼底,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了事,活似趕著要離開沒空理會。

  「如果你舍不得易主大可留著,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他作勢要往外走。

  「江先生,你等一等,開個價吧!我忍痛割愛。」他痛的是鈔票的厚薄問題。

  他假笑地佯裝為難,「不好吧!我看你挺中意這幅畫,君子不奪人所好。」

  「我……嘿!我是個粗鄙的商人,不懂得照顧好畫,你是名家當然要好畫相贈。」賈大富暗地里咬牙。

  「贈是不用付錢嘍?」附庸風雅的俗人。

  有錢的時候盡量擺闊,隨人買些價值不菲的藝術品回家擺飾,這下吃苦頭了,藝術品若不懂得保養形同廢物一般,久了會失去本身的光彩。

  他一向瞧不起胸無點墨卻自以為風雅之人,收集美的事物來炫耀身家,愚不可及的行為令人發指。

  藝術品是該好好珍惜,而非往牆上一挂了事,簡直是褻瀆藝術家的心血,商人的財大氣粗扼殺了藝術品的精髓,使得它淪為一件擺飾不再震撼人心。

  「江先生好生風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就隨你高興來個方便。」踢到鐵板的賈大富只好忍氣吞聲地求人家開價。

  「就這個數吧!大家日後好做朋友。」江牧風開的價錢根本是與口不合,存心訛人。

  什麼?!攔腰斬了一半。「呃,江先生,好歹添個數,莫內的作品不好找……」

  「一口價不二議,你若認為不合理大可找別人談去,我約了人談事情。」不信你不低頭。

  「等等,我!我賣了。」一咬牙根,賈大富忍著少賺一筆的心痛,賣了莫內的名畫。

  江牧風笑笑地取出支票填上數字。「麻煩你把畫送到我居所。」

  「算你狠,我是認了栽。」他苦笑的收下支票,篇上頭的數字大嘆世道炎涼,什麼黑心錢都敢賺。

  「豈敢、豈敢。」他是滿面春風。

  一走出賈大富的豪宅,一名氣質高雅的美麗女子款款的迎上前,笑容可掬地遞出跑車鑰匙,不用猜也知他又多了一件收藏品。

  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因為她是他第一個女人,也是他藝術品買賣中心旗下的經紀人,兩人的關系可追溯到上一代的交情,真是標准版的青梅竹馬。

  只不過妹有意、郎無心,曖昧不明地牽絲攀藤,看誰撐得久,兩家的父母早有心湊合這一對,只差沒把禮堂布置好直接送他們入洞房。

  「牧風,你能不能少點得意,你這樣子叫人很想海扁你一頓。」開著玩笑的耿秋桑上前為他整整衣領。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裝了追蹤器不成?」他的語氣不冷不熱的斜睨空無一物的停車位。

  「我有通天眼能觀天文地理,眼角一瞄就能知你方位。」她不透露私人秘密。

  「車呢?」連同司機都不見了,肯定是她搞的鬼。

  她淡笑不答這個問題地勾起他手臂,「走吧!請我吃頓飯。」

  「吃頓飯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吧!一通電話我隨時奉陪。」他有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並非討厭她或是故意排斥,他們太熟了,熟到清楚的知道彼此的一舉一動,他不想害她愈陷愈深,他很清楚自己對她只有肉體上的喜愛而非愛她。

  偶爾為之的情欲游戲並不帶真心,他們都過了迷惑的時期,看清了真實才知是朋友,要成為愛侶不可能,他對她沒有心動的感覺。

  就女人而言,她算是內外皆完美的極品,修長的身段婀娜多姿,豐胸纖腰非常養眼,亮麗的五官和床上的表現是男人深陷的銷魂處。

  豐富的涵養,兼具知性美的聰明女子,能談天說地亦是風趣幽默的說笑好手,不會讓人感到枯燥乏味。

  可是他就是動不了心,無法回報她的癡心守候。

  為了不耽誤她,他盡量不再與她有肉體上的接觸,很多事能私下解決就絕不麻煩她,慢慢冷卻她的熱情,希冀兩人能回複往日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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